我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，屏幕上顾言的名字再次跳动。他的声音从冰冷的听筒里传来。“乔！安！是你听不懂人话还是你疯了？”“我再说一遍，删掉那条留言。”我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听着。电话那头，我能听到风声，还有另一个女人娇柔的安抚声。“顾教练，别生气了，都怪我不好……”是孙芮。我握着手机，另一只手抚摸着桌上冰冷的骨灰盒。那是我儿子，阳阳。顾言的耐心很快耗尽。“我警告你，乔安，别把事情闹大。”“对你，对我，对我们这个家，都没有好处。”“我们这个家？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“顾言，我们的家，连同我们的儿子一起，已经死了。”“死在了那条没有安全网的雪道上。”他沉默了。几秒钟后，是更暴躁的怒吼。“不可理喻！”电话被猛地挂断。屋子里重新恢复死寂。我看着孙芮那条朋友圈。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，孙芮手上的表，分外眼熟，是当年顾言生日时，我送他的生日礼物。表盘内侧，我曾亲手刻下“Y&A”，言与安。现在看来，多么讽刺。我没有删掉留言。我只是拿起手机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。“张律师，是我。”“准备一下吧，我要离婚。”“另外，帮我查一下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份‘初雪集团’的股权继承文件。”“对，就是顾言任职总教练的那个集团。”“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”挂掉电话，我将阳阳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。孩子，妈妈不哭了。妈妈要为你，讨回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