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路上,手机不断收到消息。
余砚很不解:「你又在闹什么?大家辛辛苦苦过来陪你过生日,给你准备礼物,你就这样把人晾在一边?」
「叶梦琪只是太高兴了,她性格爽朗大方,不像你们这些女生矫揉造作,所以才揽了我的肩,不是很快放开还跟你道歉了么?」
其他几个朋友,也相继在同学群艾特我:
「夏禾,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?」
「莫名其妙甩脸子走人,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?」
「靠,好心当作驴肝肺!」
我只觉好笑,冷冷回了一句:「到底是谁过分?」便把几人一一拉黑,退了班级群。
到家后,又简略地把这件事跟父母说了一遍。
我抿了抿唇,面对面露关切的爸爸妈妈,心底酸酸涨涨的疼痛突然涌了上来,语调控制不住变得哽咽:「我不喜欢他了……」
「也不想和他一起去魔都读大学,更不想和他在一起,结婚……」
妈妈心疼地为我拭去眼泪:「乖宝,这不是什么大事。」
「爸妈明天就带你去退婚,志愿想报哪里爸妈都支持,身后还有爸妈呢。」
爸爸牵着我到客厅,将蛋糕刀放在我手心。
「蛋糕还来不及送过去,你就回来了,正好,咱一家三口平平淡淡过一个生日。」
「十八年前你出生,爸爸可是笑皱了脸呀。小寿星别哭了,来切蛋糕许愿,好不好?」
我破涕为笑,在爸爸妈妈的祝福下许愿,吹蜡烛。
准备切蛋糕时,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。
我整理好心情开门,发现是余砚追了过来。
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。
时不时雷声轰鸣,划过白色闪电。
余砚浑身被淋透,头发滴滴答答不断落下水珠,他却置之不理。
只笑着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。
「看,我精心为你挑选的生日礼物。」
「别闹小脾气了,大家还在包厢等你回去,也别再随便提分手了,好不好?」
看着首饰盒里的钻石手链。
我突然觉得很眼熟。
今天叶梦琪戴的项链,似乎是同一品牌的产品。
我不为所动,始终没接。
余砚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。
半晌,才放下举得发麻的手臂,有些不耐烦地质问:「你今天到底吃哪门子药了?」
「开始答应我告白的时候还热泪盈眶的,怎么说变脸就变脸?」
「夏禾,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乖巧听话的模样?」
我心口发堵。
甚至不太想理他。
之前我一直沉浸在美梦中,以为他心心念念我一人,将来能够一起去魔都读大学,一起吃饭生活,等大学毕业后顺利订婚结婚生子。
直到今天,真相被血淋淋揭开。
我终于明白,他根本不爱我这个事实。
我与他而言,只是小时候救过他一命的累赘,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我深吸口气,平静地重述:「我没闹,分手是认真的,以后别再联系了。」
余砚却突然发了火。
将首饰盒丢在地上,眉目染上几份愠怒:「夏禾,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……」
话音未落,就被打断。
爸爸将我护在身后,眉头微蹙:「小砚,你讲话要有素质。」
「你淋了雨,还是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休息吧,时候也不早了,叔叔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。」
妈妈笑吟吟递过去一块蛋糕,礼貌微笑:
「愿望禾禾已经许过了,礼物也不需要了,这块蛋糕你拿回去吃。」
「早点回家,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的。」
余砚愣了好久。
而我大概知道原因。
以往他上门,爸爸妈妈态度都很热情。
从来没有不让进门的情况。
他根本不明白爸爸妈妈今天态度反常的原因,欲言又止着想说些什么。
大门却已经「啪」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。
让他碰了一鼻子灰。
我实在没什么胃口。
草草吃了两口蛋糕,就回卧室准备睡觉。
妈妈很担心,坐在床头问我:「禾禾,你真的想好了吗?」
父女间还要稍微避嫌,而妈妈是全世界最了解最关心我的人,也最知道我对余砚的感情。
她最清楚,我有多喜欢他。
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枚白色助听器。
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只是很感慨,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。
小时候,搬到这片别墅区时,我就喜欢跟在余砚屁股后面叫「哥哥。」
两家关系不错,也有业务往来。
那天我们两家一起去郊区工厂,却不料突然发生爆炸。
我谨记爸妈教得求生知识逃了出来。
余砚却被困在火场。
我看着眼前愈演愈烈的火光,看着他僵在原地,逐渐被火焰吞噬的身影。
不知哪来的力气。
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,冲了进去,拉着余砚往外跑。
明明马上就要跑出来了。
工厂却突然发生爆炸,我因余波受到重创,昏迷了很久。
再醒来,耳朵已经听不见了。
爸爸妈妈气氛凝滞,余父余母欲言又止。
而我终日恹恹地躺在床上,不想说话,更不愿意与人交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