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紧紧眨了眨眼，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白瑶的场景。

那天我刚收到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，周宇提着蛋糕来我家，身后跟着白瑶。

她眼睛先黏在我手里的通知书上。

“安安姐，这就是京大的通知书呀？”她往我身边凑了凑，“听说可难考了，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，能让我摸摸不？”

我下意识往回缩了缩。

这通知书我还没来得及给爸妈看，牛皮纸信封拆开封口时，指尖都在抖，那是我熬了无数个夜，刷了一摞摞习题才换来的。

“瑶瑶想看就给她看看嘛，”周宇把蛋糕放在桌上，自然地帮腔，“她中专毕业就出来上班了，一直羡慕能上大学的，你就让她开开眼界。”

他语气里的熟稔和理所当然，像根细针轻轻扎了我一下。

可看着白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，又听周宇说她“羡慕”，心就软了。

我把通知书递过去，特意叮嘱：“小心点，别折了角。”

白瑶接过去时，手指在封面上用力按了按，我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。

她翻来覆去地看，突然“呀”了一声，手一松，通知书掉在地上。

更糟的是，她脚边正好放着周宇带来的冰可乐，刚才没放稳，此刻顺着桌沿滚下来，半瓶可乐全泼在了通知书上。

鲜红的封面瞬间洇开深色的水痕，烫金的校徽晕成一片模糊的黄，连里面印着我名字的那页，都浸得发皱。
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冲过去把通知书捡起来，手指都在抖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
白瑶眼圈一下子红了，眼泪掉得飞快：“对不起安安姐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手滑了，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她哭得抽抽噎噎，往周宇身后躲，像只受惊的兔子。

周宇立刻皱起眉，拉了我一把：“安安，你别这么大声，瑶瑶也不是故意的。一张通知书而已，回头找学校再补一份不就行了？”

“一张通知书而已？”我气得发抖，声音都变了调，“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！怎么补？补回来的能一样吗？”

“可她已经道歉了啊，”周宇护着白瑶，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，“你平时挺大方的，怎么今天这么计较？瑶瑶也不是故意的，你吓到她了。”

我看着周宇眼里的维护，看着白瑶躲在他身后，偷偷往我这边瞥的眼神里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
那一刻，心里有什么东西，好像碎了。

只是那时的我，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，觉得是自己太小题大做，太过敏感。